第十七章(1 / 2)
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厚重的云层遮盖,阳光被吝啬地收回,天空灰沉沉的,淅沥沥的小雨降落在干燥的地面,留下泪痕一般的水迹。
何忆幸运地在下雨前回到家,两人在电梯门口前分开时,她心里难免觉得这场景有些怪,但还是附和着季遥安的告别回了句“再见”。
出个门就能撞见的人有必要说“再见”吗?她不由得想,最近几天看见这个人的频率比过去十年都要高,是不是有点太巧了?
雨滴打在窗户上响起滴答滴答的声响,何忆蜷在柔软的被窝中,身体变得轻飘飘的,伴着下雨的白噪音,恍恍惚惚以为自己躺在高空中的云层中入睡。
窗外的天灰蒙蒙,溅到玻璃上的雨凝固成顽强不肯消退的水珠,没有开灯的屋内一点点黑了起来,外头的灯光也一点点亮了起来。
“啪”房间的灯被妈妈一下打开,何忆迷蒙地睁开眼,才发现已经天黑了。
“睡了一下午吗?吃过饭没有?”妈妈拎着包,站在门口问。
何忆摇摇头,问:“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?不去打牌?”
“嗨,下雨打什么。”妈妈把门完全推开,走到厨房开始做饭,又大声喊道:“你今天和小季去做什么啦?是不是出去玩了?”
何忆用手梳了梳有些凌乱的头发,整个人还处于乍醒的迷糊状态,慢吞吞地走到客厅。
“没干什么,就跟他去宠物医院带猫体检了。”
“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?以前不是我提到他你就拉着个嘴吗?”切菜的声音混着妈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,何忆却觉得有些心烦。
她不想回答得那么详细,端起水杯喝了一口,含糊道:“帮个忙而已,他不懂怎么养猫。”
“怎么突然养猫了?他买的吗?”
热锅倒油滋啦作响,妈妈挥动锅铲翻炒,何忆隔着关紧的厨房门看向她映在玻璃上扭曲的背影,说:“不是,是他在楼下捡的。”
妈妈疑惑地转过头,似乎想起来去年何忆也捡回过一只流浪猫,漫不经心地提起:“你之前不是也想过要养猫吗,正好现在小季养了只,你可以去他家撸猫玩。”
“”何忆有一瞬间的失语,她忽然想起被妈妈拒绝时的那一天,瘦弱的猫乖乖待在自己怀里,而她说了很多话,竭力证明自己可以照顾好它,最后却在听见妈妈那句“我养你就够费心了,还要帮你再养一只猫吗?”后放弃了。
倒也没错,她现在吃的喝的用的全是妈妈工作挣钱换来的,有什么资格去一意孤行呢?说到底,她也没有做好养宠物的准备,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,也没有勇气去承担养活另一个生命的责任。
说来说去,她只恨自己的懦弱。
“嗯。”何忆低声应下,只是心情难免变得失落,甚至有些埋怨,为什么要突然讲起这件事?让她明白自己有多幼稚吗?
她掏出手机,试图用互联网上的新鲜事把烦心事都冲走,莹莹的屏幕光打在面无表情的脸上,晦暗不明。
两道简单的家常菜放在餐桌上,母女二人面对面坐着吃饭,大家早已习惯这股沉默的氛围,都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倾诉给对方听。毕竟,她们都觉得对方是不会懂自己的心事的。
“每天不要老是待在家里,多出去走走嘛,多交点朋友,现在放暑假,你就跟小季两个人聊聊天,人啊要开朗一点才行。”妈妈突然开始语重心长地劝导,何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,却只是点点头继续吃饭。
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,早就免疫了。
大人们真的很奇怪,明明季遥安跟她一样不爱讲话,却因为学习好总是被大家当成榜样夸赞,她平时乖得很,什么叛逆的事都没干过,却因为人懒爱玩手机还内向就老是被教育要热情要懂事一点。
真是有病。
本来她向来是当成耳边风忽略这些烦人的话语,今天却突然忍受不了这喋喋不休的说教,尤其是听到妈妈那句“我早说了要你跟小季交朋友是对你好,你怎么之前就是不相信呢?”,何忆不想忍了。
“你是真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不喜欢季遥安吗?”她放下筷子,抬头盯着妈妈。
对面的女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发问怔住,何忆又说:“我不是清清楚楚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不想去他家玩吗?你为什么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,总是要我做我不喜欢的事?”
说到最后时她不小心拉高了声音,在空荡荡的客厅显得过分刺耳和尖锐。
“我哪有不放在心上了?!我每天做生意那么辛苦不还是得回来给你做饭!”妈妈很快反应过来,她怒目圆睁,“砰”的一声把饭碗放下。
妈妈生气了。何忆意识到这点,有些后悔,又觉得自己没说错。
“我一个人养你养到这么大,你以为你每天躺在空调房里点外卖玩游戏都是花得谁的钱?!现在要你多交几个朋友就是为难你?好啊,那你别上学了,现在就去打工,自己吃自己的谁还敢要求你!”
何忆一言不发,她自觉并不多气愤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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